——西默斯·希尼评论节录
1. 捷克诗人米罗斯拉夫·赫鲁伯 (Miroslav Holub)的一首诗
死 者
在第三次手术后,他的心脏
像古老狂欢节的靶心被刺穿,
他在床上惊醒且开口说,
“现在我很棒
仿佛一株向日葵,顺便请问
你有否见过造爱的马群?”
他死于那个黑夜。
而另一个人痛苦地跋涉过八个
乏味的春秋
像酸涩的溪流里
一只长发飘飘的水生植物,
从墓地围墙的背后他仿佛探出了
烤肉签上那苍白的面容。
最后他的脸消逝了。
别无二致,死亡天使
抬起他的平头钉木鞋
踏入了他们的延髓末梢。
我知道他们经受了同样的死亡
但我并不认定他们
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对于爱尔兰人西默斯·希尼来说,第一个人就是W·B·叶芝,第二个人则是菲利浦·拉金。
2. 叶芝 :黑暗的画眉鸟
“叶芝总是在满怀激情地撞击着物质世界的壁垒以求在另一侧叩询出一个答案。他的研究是隐秘的,他的宇宙观是稀奇古怪的,但他的头脑却保持着冷静。“
简而言之,叶芝象征的是“丰饶角的生命意象”,“是在满怀激情地撞击着物质世界的壁垒以求在另一侧叩询出一个答案。他的研究是隐秘的,他的宇宙观是稀奇古怪的,但他的头脑却保持着冷静。”正如叶芝自己所说,“我将其看作是可与温德汉姆·利维斯(Wyndham Lewis)绘画中的立方体与布朗库斯(Brancusi)雕塑中的卵形物相媲美的极为风格化的经验组织方式。”
我们可以把这看作一种超验的精神冒险与深刻的怀疑态度可共存并生的观照世界的方式,或者说叶芝“被他内在的的真诚所驱使从而容留了现实分裂以及正义虚幻的可能”,一种丰饶角与空贝壳间微妙的辩证法。然而正是由于叶芝对两种感受同样忠诚而且拒绝掩饰其中任何一方,我们才将其认定为是拥有最高造诣的诗人,他就是那只“黑暗中歌唱”的画眉鸟。
叶芝 《寒冷的苍穹》
突然间我看到了寒冷的令乌鸦喜悦的苍弯
它看似冰在燃烧但却不仅仅是冰,
在心灵与想象之上被疯狂驱赶着的,
每一这样和那样的偶然思绪
消逝了,仅存的记忆,应在季节之外,混和了热血,属于青春及涉过久远岁月的爱;
而我承受了感觉和理性的全部责难,
直至我呼喊着颤栗着前后摇摆,
被光线射得满身孔洞。
......
3. 拉金:从不安的树丛到不安的死亡
虽然对于拉金来说,“中性的调子”较之“至福的歌喉”更能吸引他。但在《树木们》这样的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一种少有的深挚:
“......
但不安的树丛仍在每一次五月的 丰硕成熟里舞动。
去年已逝,它们似乎在说,
重新再来,再来,再来。”
西默斯·希尼说这里的“不安”一词显示了巨大的奢华与深挚的原生性。
但在拉金德名篇《晨歌》中,“不安”的死亡则犹如一种彻底的根本性的恐怖。
“这首诗对我来说无疑是一首后基督教时代的作品,它瓦解了灵魂对不朽存在的传统渴望并否定了神性对无限个体关注的古老眷顾。”
简单的说,就是彻底的虚无。
拉金宣称:
“勇气并非好事:
它意味着不伤害他人。做一个勇者
不让任何一个人幸免于地狱。
哀叹和抗争对于死亡并无分别。”
在这个问题上,叶芝和拉金可以说是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当拉金认定人类应蜷缩于慈悲天性之中仿佛一群躲避天空不义的难民,叶芝则完全赞同热烈的虚饰及戏剧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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